第三十章 师兄卢俊义 (第1/2页)
城墙上的鼓方才已经响过。市镇上开始灯火闪亮。
史文恭回了趟集市的十字路口,收起白天摆的野猪肉摊儿,把野猪臀尖和屠刀放进蒲包扎好,拎起来就跑。
“哎呀,晚啦。”
城里通城外的城门已经关闭。
“喂——开门!”
史文恭仰望望楼大叫,。
城门边的小兵舍里陆续出来五六个人,好像看着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傻瓜似的,半戏弄地斥责道:“喊什么喊!城门已经关啦,雷打也开不了啦。你到底是谁呀?”
“卖野猪肉的,每天都到城里的集市上去。”
“没错儿,这家伙是卖野猪肉的。怎么现在才迷迷糊糊地到城门这儿来啊?”
“办事晚了,关门的时候没赶上。开开门吧。”
“说的可是真的?”
“我可没醉。”
“哈哈……这家伙一定是醉了。转三圈鞠个躬。”
“什么?”
“转三个圈儿,再拜我们三拜,就放你过去。”
“那可不行。不过可以这样给你们行礼。好啦,开门吧。”
“回去回去!鞠几百个躬也不能让你过去。在集市的屋檐底下睡上一宿,明天再出城吧。”
“如果可以明天再出城,就不来求你们了。如果不让我过去,我就把你们踩扁,从城墙上跳出去。”
“这小子……”一帮人听傻了。
“甭管你喝了多少酒,差不多就得了。不然,砍掉你的脑袋!”
“这么说你们到底是不让我过去啰?那还让我行礼做甚!”
史文恭环视了一下周围。虽然感到醉意。但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汉,面对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毫不畏惧。噔噔噔走上前去,站在城墙下, 一只脚踏在禁止官府以外人等攀登的铁梯子上。
“哪里去?”
一个人抓住史文恭的腰带。其他城门守兵挺着枪对着他。
史文恭从胡须中呲出白齿,亲昵一笑,道:“别说咱不会办事,这样可好……
他把带来的野猪臀尖肉和切肉的刀推到他们面前。
“这些都给你们。就你们这身份,很少吃到肉吧。睡觉前拿这些肉下下酒,远比被我打杀要强得多咧。”
“这小子,叫我说就…… ”
又上来一个人揪住史文恭。
史文恭挥起野猪臀尖,把挺过来的枪搅成一束打落在地。然后,把抱着自己的腰和脖子的两个兵卒,当成苍蝇一样,甩都没甩就登上了两丈有余的铁梯子。
“这,这家伙 …… ”
“野蛮人!”
“有人闯关啦!”
“上啊!上啊!”
官兵们狼狈不堪,喊声一片,城墙上又冲他们飞下来两个人。当然,被扔下来的人血浆四溅、粉身碎骨,垫底的人也被砸成肉饼。
望楼里的守兵和官府的人被这动静惊扰,跑出来看。这时,史文恭已经从两丈多高的城墙上跳到城门外的大地上。
“黄巾贼!”
“ 奸细 ! ”
门楼上擂鼓报警,城门上下一片混乱。史文恭头也不回,疾风般飞奔而去。
跑过五六里,来到一条河边。是蟠桃河的支流。河对面有一个大约五百户人家的大村子,沉浸在墨汁一样的夜霭中。进得村子,夜尚未深,家家灯碟 上都摇曳着微暗的灯火。
有一座杨柳围绕的寺院。史文恭沿着墙大步流星地拐过弯来。这里有一座闲寂的庭院,里面种着五六棵枣树,看上去像是隐士住所。门柱尚在,门扇全无。入口处悬挂着一块牌子,上书四个大字:
童学草舍
“哎——睡了吗,师兄?师兄!”
史文恭猛敲里头的房门。旁边的窗户亮起了淡淡的灯光。帐幔掀起,有人把头探出窗外,问道: “谁呀?”
“我。”
“师弟啊。”
“哎,师兄。”
窗户里的灯光和人影一起消失。不一会儿,史文恭面前的门打开了。
“都这时候了,有什么事儿啊?”
在手上烛光的照耀下,那人的脸比白天看得还清楚。首先令人惊讶的是一点不亚于史文恭的个头和宽阔的胸脯。他的胸前也垂着茂密的胡须。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毛发太硬的人性格粗鲁,行为莽撞。这个人的胡须比史文恭的柔软且直。可见此人比史文恭更加睿智,更加卓越。
说他睿智,额头还宽, 一双虎眼,耳朵丰满,整体看去,体格巨大,但却皮肤细腻,声音也沉稳。
“啊呀,我是觉得都夜里了,但还是想尽早告诉你。我给你带来了惊喜哟。”
听了史文恭的话,师兄道: “不会是拿这话当下酒菜来喝酒的吧。”
“瞎说啥呢!你老认为我是个酒鬼,真叫我难受。平常喝酒,是为了发泄心中块垒。今晚我带来了好消息,郁结早已散得精光啦。没有酒也能聊得开。当然,有酒更好啦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 …好吧,进来!”
走过昏暗的过道,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一间屋子里。
屋里墙上挂着孔子和弟子们的圣贤图,还摆放着许多课桌。就像在门柱上看到的那样,这里是童学草舍,是村里的私塾,主人是村童的先生。
“师兄。我们总说梦想很快就会不再是梦。而现在,梦想好像就要成为现实啦。那个叫李家安的年轻人,就是以前注意到的,也跟你说过的那个人,说实话,我跟他,今天在集市上碰到了。聊深了才知道,他并非一般姓,而是有鸿鹄之志,英俊豪迈的年轻人,我们一起去楼桑村,到他家拜访拜访吧。师兄,要准备嘛,就这样行不?”
“你还是老样子啊。”
师兄只笑不答。史文恭催他,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。
史文恭便有点顶撞地反问道: “什么老样子啊?”
“你看,”师兄又笑,“现在就去楼桑村,午夜都过了。第一次造访人家,这样就太失礼啦。怎么说,也得明天或后天去啊。你的性格就是风风火火的。可你一个大丈夫,希望更加沉稳一些才好啊。”
史文恭一心想着早一刻让师兄高兴,没想到师兄回答冷漠,便道:“噢, 师兄。你是不是听了我的话半信半疑,才给我冷脸的吧。你老说我急躁,我看你才是个性格优柔寡断的人呢。希望你遇事果断一点。’
“哈哈哈哈。报复我啊。不过我可得考虑考虑啊。不管怎么说,不深思熟虑我是不会贸然去见那个年轻人的。乱世之中这种人太多了。”
“看看,果不其然吧,你在怀疑我说的话呢。”
“怀疑是常识。你生性愚直,才不怀疑。”
“这话说得叫人堵心。怎么就愚直啦?!”
“平日生活里你不也是一次次被人骗吗?”
“我怎么不记得老被人骗啊?!”
“你人好啊,都好到被人骗了自己还不知道。那么骁勇,却总是苦于生计,穷困潦倒,浪迹天涯,都是你疏于思考所致。而且你还急躁, 一生气就暴躁,不可理喻。所以才会招来误会,说史文恭是个坏蛋。你不稍加反省,怎么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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