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部分:兰亭盛会,三足鼎立 70:殷深源以胡治胡,褚蒜子三伐中原 (第2/2页)
同朝为政异心存,社稷扶摇苦世尘。厚黑官场无善意,多施算计少含真。
今秋出马谋姚襄,去岁宫争杀石琨。半壁河山飘泊乱,尽观皇贵逞凶人。
京城夜晚,含章殿灯火未熄,太后褚蒜子披着棉披风,依旧在看着一卷竹简,月升时分,丞相司马昱来到含章殿求见。司马昱奏道:“右将军王羲之从会稽郡呈奏一本,请旨朝廷,倘若今岁发兵讨伐,务必使桓温、殷浩和睦,同心出兵,共赴北伐,以便造成大业。”
褚蒜子听了这话,放下手中竹简,问道:“丞相觉得王羲之奏呈用意如何?”
司马昱道:“臣以为王羲之所言极是,殷浩、桓温若能同心同德,同仇敌忾,何愁五胡不定,中原不复?”
“人言皇叔是为太平丞相,哀家今日看来,果不其然。”
看着褚蒜子略带几分笑意,司马昱问道:“太后何出此言,莫非王羲之所言有误?”
“正是,”褚蒜子道:“庾、桓两家虽然联姻,看似一家,但桓温迟迟不肯入京,可见桓温对庾家仍旧心存芥蒂。”
司马昱道:“臣以为王羲之所奏,深谋远虑,顾忌今后,太后应大胆尝用桓温、殷浩,两家将心比心,以德报怨,岂不更好。”
褚蒜子道:“皇叔可知,哀家今晚看的什么书?”
“微臣不知。”
“战国之时,有部史书,唤做《竹书纪年》,这竹简什么都写了,就是没写德行,谈什么以德报怨,皇权之下,从未有德。”
司马昱道:“太后何出此言?微臣糊涂。”
“都说尧舜禹,无德让有德,禅让皇位,千载美谈。可是竹书写的明白,尧、舜、禹绝非以德相让,而是舜害尧、禹害舜,谋权篡位,同室操戈,被后世读书人粉饰太平,美言成禅让之德。”
“哦.....”司马昱知道《竹书纪年》是战国时的官方史书,西晋年间盛传,但并未细致读过,听褚太后这么一说,惊的瞠目结舌。
“大晋朝廷,自迁都建康以来,皇权尽失,你我皆是权臣手中玩物,丞相乃亲王,难道还浑然不觉?”
褚蒜子一语惊人,目光犀利,司马昱赶忙叩首:“太后明见,是臣愚昧了。”
“哀家身处至尊皇位,岂能轻信读书之人,满口大德大仁、金玉良言,迟早误了社稷。王羲之纵然才华横溢,在哀家看来,纵情山水之辈,穷酸儒生之流。为大晋江山,千秋万代,哀家今后还要陪着百官玩下去。”
“那王羲之的奏章......”司马昱道。
“哀家确要在今岁北伐,但指望庾、桓两家,摒弃前嫌,合力出兵,未免异想天开,只不过暂息旧仇恩怨罢了。”
“臣以为王羲之高瞻远瞩,听得太后肺腑良言,方知太后才是深谋远虑,佩服之至。”
褚太后道:“掐指算来,明日庾希就要回朝,到时哀家自会问他。”
......
回到京师太极殿上,百官朝拜,侍中庾希也回朝复命。太后褚蒜子道:“去岁北伐,大败而回,眼看又是一年,北伐之事,不可拖延。卿家已至江北,殷浩军中如何?”
“殷浩今春操演兵马,粮草充足。北伐势在必行,统一中原,只在旦夕。”
“那以卿家之见,谁可为帅?”
庾希端朝板奏道:“前番殷浩统兵,先胜后败,有负皇恩。如今间隔年逾,请太后再命殷浩为帅,令其将功折罪。”
褚太后故意试探问道:“昨日王羲之上奏一章,奏请殷浩、桓温合力出兵,同心同德,倾力北伐,方可折桂,卿家之见,不知可否?”
庾希奏道:“启奏太后,万不可重用桓温,桓温至今不曾入朝,心存异念。大都督殷浩已有良策,今用羌将姚襄为先锋,以胡治胡,又有庾、谢、荀、王等各家将领,合力出征,何必启用桓温?”
旁边四国舅庾条奏道:“启奏太后,庾侍中所言极是,那桓温其人,生性猛鸷,桀骜不驯,不愿久居人下,久怀犯上之心,不可任用。”
又见建威将军庾统端朝板奏道:“侍中所言,桓温只可适用,不可重用。”这庾统便是已故三国舅庾怿之子,庾家众将接连阻挠,朝堂之上,无一人敢为桓温说话。
有了庾家众臣的阻挠,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,建议不用桓温。
褚蒜子心中明白,庾家众人为了荆州刺史的任命,至今耿耿于怀,而庾、桓两大士族,只可重用一家,方能确保三军将士,上下一心,褚蒜子道:“如今看来,桓温不得人心,哀家用人不疑,就全权命殷浩领兵,出师北伐。”
“太后圣明。”百官一起呼道。
褚蒜子道:“前番兵败,军心受损,哀家赋诗一首,赐予殷浩,令其奋勉图功,克复中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