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.序章 (第2/2页)
“暗剑伤人,就算是南然武毅,也当耻之。”荀存圭怒道。
“素闻云亭门有云亭四子之称,具是豪杰。荀司马是他们的师弟,想来也是不凡,不得以出此下策,多有得罪了。”那张采歉然回道,倒好像不过是在茶铺中打翻了茶水到荀存圭身上而已。
正当这张采回话间,旁边丛林间又有一人跃出,短枪直指荀存圭胸前,荀存圭既已吃了一次暗算,焉能再吃第二次,当下一滚,避了过去。此时荀存圭已经拔出横刀,向此人左臂砍去。
在这间,树上又有一人如金雕捕兔般持刀砍下,荀存圭无法只得收刀回避。此时对方已有三人在场。
荀存圭想到在金官镇时,张采曾说袭击他们的有十人左右。虽然张采大概是然国贼寇假扮,但这话未必是假。若如此想,那到金官镇那四人,具当是然人假扮。这般想来,自己留在镇上的八位兄弟,便是危险了。自己该当速速返回,与众兄弟同生死才对。
想到此处,荀存圭强忍背伤,复向那持刀然人砍去,那然人也不逃开,反而向前迎来,正当此时,侧方两人也一同跃来,要趁这个当口直取荀存圭的性命。游侠们皆有护体真气防身,若是武功相当,这护体真气便极难攻破,只有趁这人主动进攻,调动全身真气时,才好取其性命。
那三人看到荀存圭已经负伤,还使轻功逃避,居然敢大动摧敌真气,这正是取其性命之时。
但当三人拥上时,荀存圭突然转身变刀,以护体真气硬抗二人夹击,使刀隔开那持枪然人的进招,再进气力,向右砍下,破开他的护体真气,在他的大腿之上留下一道伤口。只中一刀,便气集双腿,又运轻功,跃出三人的包围。
张采赞道:“久知云亭门养玉四法乃是元方第一内功,今日见之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荀存圭恼他欺瞒自己,又惧他武功神秘,故而复问道:“又是‘素闻’,又是‘久知’,却只来几位学无师承,又无名姓的喽啰,汝等莫非以为些许诡计便能成事?”
“让荀司马误以为我等学无师承确实失礼。太平在前,某,元方墨鸟门第二代弟子,张采。”
听完这话,荀存圭竟哑然失笑,此贼先是暗算伤人,现在却又摆出第九运初时候游侠堂堂正正对决的样子,当真可谓恬不知耻。
但他提出对决,显然是要单对单,轻视之意,岂不显然。想到此处,荀存圭愈发愤怒,但既然此贼如此轻视自己,也正是时机斩了此贼,好寻机得脱,重返金官镇。不过这墨鸟门之名荀存圭确实没有听说过,听着像是化名一般。
便回道:“玄熠在上,某,元方云亭门第四代弟子,荀存圭。”
话音未落,那张采便挺剑攻来,但荀存圭并不横刀格挡,只用护体真气便将这一剑镇开来。
那张采一击不成只得跳开,看样子,右手似乎还隐隐吃痛。荀存圭也观察过此贼的武功,觉得他的内力不过尔尔,硬吃一剑后,荀存圭知道自己所料不错,但他刚刚那剑只是试探,又跃得飞快,轻灵如鸟。倒对得起他们的门派名。
此刻,那张采复攻上来,但不过轻轻一碰又收剑跃开。荀存圭甚至未及提刀向上,这般套路荀存圭倒是在然人那里见得极少。然国武功高强之辈或出自九峰门,或出自崇武馆,崇武馆会自称然方之人,那这墨鸟门便是九峰门一脉,但九峰门却无这般轻功。
这时张采已经向前进了七八剑,荀存圭只用护体真气防了过去。
但张采出剑极快,初时荀存圭不挺刀格挡是为了畜养气力,待此贼一击松懈之际,好攻他空隙。不过荀存圭却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这贼子的发剑速度,除了用护体真气硬抗之外,竟难以用刀格开。
荀存圭依然认为自己内功高于此人,但一直被他拖在此处,镇上难免生变。为今之计,要么前往金官镇,要么前往军中搬救兵,但若是去完军中,只怕在金官镇的几位兄弟早已不在人世,而且这些然人凶残难料,百姓性命也同样难说。此时赶往金官镇与几位兄弟汇合,说不定金官镇众人还有一线生机,自己要是仓促逃了,那这线生计也定然无了。
想到此处,荀存圭也不再犹豫,当即运起轻功,向金官镇奔去。张采见到此处,当即挺剑向荀存圭后背攻来,然而剑尖刚刚碰到护体真气荀存圭即反身一刀。向张采右臂砍去,张采一时避让不及,运起轻功跳开来竟滚落在地上。
然而张采毕竟轻功高妙,荀存圭这般机会也不过让他擦出些血肉伤罢了。
荀存圭也不反身来攻,径直向金官镇奔去。但那张采也不继续来刺,竟然也运起轻功,向金官镇奔去,瞬息之间就超过了荀存圭,不见了踪影。
这反令荀存圭心惊,当他停下来另外那两人也没了身影。那金官镇中定然还有埋伏等着他,不过张采的剑术刚刚伤他不得,想来以自己的身份,张采肯定是这帮人中武功颇高的。张采尚且伤他不得,那在小镇中,就算救不出几个人,自己也能脱身,若能打探些然国的消息,那更是不虚此行。
念到此处,荀存圭又复前行,竟在日升之前,折返到金官镇上。此时太阳虽还未升起,天却被染成青色。
金官镇路上却无一人,这集市四日一集,今日街上无人,倒也不是什么怪事,但门屋紧闭之下,也由不得荀存圭不谨慎。
但终有一间房门是开着的,这便是昨日荀存圭安置假扮景军的乡间大夫之家,想来这便是这些人为自己准备的葬身之所了。
荀存圭凝神聚气,背后的剑伤依然在灼烧他的心神,但还不能干扰他的刀法。作为然国的探子,这帮游侠的武功未免偏得厉害,御风真气还算不错,摧敌之法却颇为不堪。
这院子是两进的,外面的一进算是医馆,里面才是住人的地方。一进的院上晒着各式的药材,奇特的药香味冲灌着他的鼻子。
待他进到正屋后,那股奇异香味便更浓了。
而在正屋之中。则有十二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,八具是随他来着的士卒,一具是这位乡间大夫,还有三具大概是他的家人。
“士卒有保土之责,死得其所,医者何辜,然人行事,已恶毒至此了吗!”
三面房中瞬时便有暗器放出,荀存圭将真气一提,便将这些暗器给悉数震开,然而待运第二口气时,已是一口鲜血喷出。
荀存圭现在只能勉强用刀立着,屋外走进五人,三人在昨日的大树下已经见了,另一人听其气息恐怕也在之前所谓的漆左路军士中。
“这股气味便是异香吧,调配得好。”荀存圭虽然深愤此辈狡诈无义,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行事终究是鲁莽少思。
“荀司马还算聪慧,”是一个年老的声音,这人荀存圭却是第一次见。
“汝等深入我朝腹地,为此奸邪之事,恐怕不得长久”荀存圭此时索性扔掉了刀,盘腿坐下,调息运气,但终是无用,他明白自己今日终难善终。
张采上来恭敬地拱拱手,说道:“是吗?那我代云亭门诸位先辈问候荀司马了。”
荀存圭只惨然一笑,心中凄凉,他明白自己是要去见诸位云亭门前辈了,他不再运功疗伤,只挺刀向前,求个痛苦。
张采拔出剑来,一股赤血便喷洒在这乡间陋宅的泥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