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7爹,他会帝王心术啊 (第2/2页)
谁让他们或者祖上都给张、陈二人效过命呢!
待到朱棣继位,镇江府的重赋税的待遇,就跟张陈二人的龙兴之地一个待遇了。
但镇江这个地理位置很好,扼守长江口,地缘上可以控制江南,凡中原之人欲之吴越、之闽粤,必由此进。
万一天下有事,人所必争。
故而朱元璋将宋元以来一直隶属同一行政区划内的苏松嘉湖拆开,分属直隶、浙江二省区。
这都是大明皇帝防范,某些野心家借江南财赋叛乱割据的政治手段。
明武宗时期宁王自南昌叛乱,顺江而下,兵锋直指南京。
兵部尚书王琼便立刻责令,时任应天巡抚的李充嗣镇守京口(镇江)。
朱元璋本来想要同王布犁辩驳一二,结果按照他提的论点,现在自己还真的是无法反驳。
他决定回去就差人去探查一二这些粮长的问题,讲道理那些粮长也早就该到家了,怎么还没有把受灾情况以及户数送上来?
“走了。”
朱元璋坐不住了,他站起身来,直接拂袖而去。
待到人走了之后,王布犁笑了笑:
“郭主事幸亏是在刑部做事,若是让他去户部做事,怕是得搞乱一摊子。”
吴卫也捏着胡子:
“布犁啊,你就不该跟他说那些话,此人知晓许多户部之事,怕是不甘心于想要在刑部坐冷板凳,估摸是想要走你的关系,去户部呐。”
“他?”王布犁摇摇头:“他对我多大的恩,给他去跑关系啊?
我觉得他还是待在刑部比较适合他。”
“为何?”
王布犁溜达了几步,也算是活动了一二身体:“此人法家身上的味道很重。”
他见吴卫疑惑,又继续解释:
“法家有一个思想,那就是百姓根本就分不清楚善恶,所谓的善恶只是一些人的工具,他也认为百姓是分不清楚好坏的,好与坏都该由他来决定。”
“你说的有点隐晦了。”
“确实是这样。”王布犁双手背后:“法家可以判断所有人,但不包含君主。
他们定义百姓都是愚民,官吏都是潜在的贪官污吏,读书人都是潜在的腐儒。”
吴卫仔细回忆郭主事的话,发现他的言语当中确实是透露出这么一个思想。
“至于方才与他的辩论,其实我也是诡辩罢了。”
王布犁想到这里哼笑了一声:
“秦始皇用法家,但法家大概是没有国家强大之后,要对百姓有反哺的义务。
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大秦强大了,百姓就不会受到其余国家的侵略,他们也就能受益。
但是大秦一统天下之后,百姓是不会受到其他国家的侵略,可百姓依旧要承当繁重的劳役,长此以往,老秦人如何能不反秦?”
“原来是这样!”
其实王布犁说的也极为片面。
总之法家是完全为帝王服务的,属于帝王心术的一种。
但是前代的皇权并没有得到完全的集中。
特别是法家完全不限制君主。
比如君主喜欢大鱼大肉,却要求臣子吃青菜汤要节俭,那可就太操蛋了。
臣权也想要限制皇权。
所以皇权只能与一些势力进行共存,那儒家就能很好的附和这种共存的状态。
尤其是法家并不会给平民什么上升的渠道,他总是保持贵族就是贵族,平民就是平民,大抵是血统论的簇拥。
哪像儒家那么双标啊?
总会自有大儒为我辩经。
再加上法家属于摆明我要对百姓敲脂吸髓的剥削,特别直接。
可儒家就不会这样,懂得为自己进行包装。
敲脂吸髓的事,做是可以做的。
但是你要懂得粉饰,懂得给盖上一层遮羞布。
如此一来,大家才能成为体面人!
当体面人,是许多人一辈子的追求。
待到朱元璋快速穿过喜气洋洋的县衙众人,直接返回马车上,奔着皇宫而去。
蒋环可一直都盯着这位爷呢!
见天子面色如此铁青,真不知道驸马爷他又说了什么重话。
尤其这也不是蒋环第一次见朱元璋气哄哄的走。
但天子依旧是要把女儿嫁给王布犁,这便让蒋环这个知道内情的十分的不解。
皇帝怎么回事?
咋还爱受女婿的气来了?
朱元璋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,胸膛起伏不定。
在一旁侍奉的毛骧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伱派人去受灾地区暗中查探百姓受灾情况,务必都要查个清楚,若是有人谎报灾情,不用朕交代你。”
“臣明白。”毛骧连连应声。
待到回了皇宫,朱元璋见儿子处理奏章越发熟练,心中怒气稍微减弱了些。
朱标瞧着他爹这脸色,就知道又在王布犁那里碰壁了。
待到检校把今天的见闻都写出来后,朱标连连惊叹:
“爹,王布犁他还懂帝王心术?”
他所言的法家思想朱标都是学过的,怎么控制人。
“嗯。”
沉浸在工作当中朱元璋抬起头:
“咱总算知道这小子师从哪家了,愿不得进县衙在刑房干的风生水起。”
朱标抬头看着他爹道:
“难不成王布犁他沿袭法家思维,是为了日后辅佐我的时候,影响我吗?”
因为王布犁对于儒家的鄙视,朱标是能够感受出来的。
听闻他对国子监教授的那些学问很是不屑。
朱元璋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话,只是给他解释:
“用法家思想注定会成为朝中孤臣的,没有人愿意同他做朋友。
用好了就是你手中利器,用不好就会成为那些群臣攻击你的缺口。”
对于王布犁将来能成为孤臣,朱元璋觉得是正常的。
这种人骨子里有傲气,怕是很难同别人聊到一起去。
按照标儿的儿子继承皇位后,大肆任用读书人,提高他们的待遇。
打压王布犁这种没人照顾的孤臣,想必是十分正常的!
没有人会为他说话,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笔,愿不得他要劝老四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