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力辩 (第2/2页)
“男子说话,哪儿轮得到你个长舌妇插嘴!”话说的不好听,可语气丝毫谴责听不出来,那斥责小妇人的高个儿男子还伸手,往小妇人腰上捏了一把,“族长可别往心里去,是我没管好自家媳妇儿。”
这一唱一和,楚亦心冷眼以待。
也不知这些人,为何喜欢往她身上泼脏水。那些零碎的记忆,也能够看出另一个楚亦心本性不坏,且待人温和有礼。
这般模样做人,怎么会得罪他人?多半无妄之灾罢了。
便好似与小叔子有染的污蔑,定也是有心人恶意散布,不愿意看这个年纪轻轻便守寡的女子过得有丝毫安稳。
这些没有缘由的刻意抹黑,真真是恶毒极了。
“哎哟……你们倒是快些放我下来,都是这蛇蝎心肠的荡妇勾引我!”麻六骂着,腿间传来的酸麻感让他极其慌张,可又拉不下脸来将这事情说出口。
被这么一个弱女子算计便也罢了,还……伤到了那样的地方。
这可是丢脸丢大发了。
众人七手八脚打算将麻六放下来,那绳子上打的结却解不开。
族长使了个眼色,大伙儿给他让路,那绳结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,族长皱起了眉头,他转身看着楚亦心,“这绳结乃是出自你手?”
楚亦心摇摇头,她可不会如此愚钝的认下来,“这绳结与这陷阱,都是小叔子所留。家中仅剩我一年纪轻轻的寡妇,难免会遭歹人惦记,小叔子便布置了这些。”
话音未落,楚亦心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,族长淡然稳重,那小妇人却高声叫了起来,“你这是要做什么?!一族之长你也敢伤?!”
这脏水泼的明显了些,族长摸着花白的胡须,只等欲言又止的楚亦心开口言明。
“小嫂子这是将我当成了何人?这匕首乃是我……若是当真到了那般田地,我便是死,也要守了清白,大不了与我那英年早逝的丈夫泉下相伴……”
楚亦心说着,眼眶逐渐通红,她强忍住不断打转的泪滴,只紧咬嘴唇,握着匕首的那只手骨节泛白。
她脖颈上缠着的纱布,此时才仿佛有了存在感,让众人想起了白日里楚亦心为自证清白,上吊自尽之事。
楚亦心见众人心生怜悯,便又说起了摆在眼前的事实,为自己辩解,“族长,我若是真打算……做那般龌龊之事,怎会选在逃出鬼门关之后?且我不过一柔弱妇人,麻六乃是一壮年男子,岂能凭借他一番话便定了我的罪?麻六是偷偷摸摸进的院子,院墙定然有他的脚印,这房门我亦是栓紧的,他想方设法进来,那栓子定然也留了证据。而麻六说我勾引于他,又可有证据?”
这一番陈诉,夹杂着楚亦心对麻六的恨意,对众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泼脏水的悲戚。
即便是族长这般经历颇多的人物,也信了七分。
“陈楚氏,今夜之事……”族长还未说完,却见楚亦心摇摇头。
那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总算滑落下来,楚亦心深吸口气,朝着族长跪倒在地,语气坚定,“族长,还请为我主持公道!方才我所言句句为真,若有半份虚假愿遭天打雷劈!我不过……想清清白白活着,将我与我丈夫所需尽的本分,一一尽完。岂料麻六欺我丈夫已去,又无娘家可依靠……”
楚亦心几乎一字一顿说完这番话,泪珠子随着她的话音不断下落。
她摆出了一副别无所求,只期望能够还自己清白的模样。同样,楚亦心也不想背这平白无故的污蔑。
族长眼神一凝,似在思索,片刻后将手杖往地上狠狠一敲,目光冷峻的望向麻六,“觊觎陈家妇,还妄图污蔑女子清白,麻六你这胆子太肥了些!便以族法处置,杖责三十。”
深夜闯入寡妇房中,还言语污蔑对方清白,竟只换来杖责三十?
楚亦心十分不满,却见绑着麻六的绳子被割断,落地的瞬间麻六便想跑,结果被早有预料的众人拽住了衣领,麻六声音都带了哭腔,“饶命啊族长,三十杖可得要我的命,这……这……”
“拖下去。”族长冷言呵斥,麻六被捂住了嘴巴,硬生生拖出了门外,随后族长的神情缓和了几分,“今日之事便过了,你若是日后受了委屈无人做主,寻老夫便是。”
楚亦心忙出言致谢,待村民散去后,她瞧见了门口躲着的张妈。张妈显然松了口气,也没来慰问楚亦心,只是重新闭紧了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