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壹贰零』类兽举哭略碎维谷 (第2/2页)
此时,三国内海,明銮池。
分明孤孑岛屿,何以命名为'池'?
'池',祭池也。
独坐于万境宫殿檐上的老道吐出一口鲜血,望着北斗九星灭掉的天权星方位,他摇摇晃晃着昏厥在宫檐琉璃瓦间,嘴里呢喃着哀声,“卦象被搅乱,天权殒灭,凶星骤起,芸芸众生又该何去何从?”
年迈的更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宫殿之上,将老道推下殿檐。
狂风大作,雷鸣电闪。
暴雨如注,更官站在琉璃瓦边缘,冷漠俯视着不断下坠的老道,声音麻木:“万事万物自有定数,强行窥探天意,怨不得乱象频生。”
……
半月来,骤雨无休地席卷楚地东境,暗紫闪电劈断雷鸣,望帝城邑的围场之内,树木枝叶被雨水浇打的七零八落。
最中心,无遮蔽的露天骑射场内,箭矢穿透长空的破风声响起,携着雨水的羽箭无半分偏差,笔直射入第一面靶墙中心。
跑场宽广,其上云翳低垂,雷电交加。
楚令昭身着箭袖骑装,青丝高束发梢垂摇,此刻正骑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,绕场冒雨驰骋。
马匹疾速奔腾,烈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只见这身姿飒绝的少女手持一张厚重巨弓,随着身下马匹的跑动沉稳认弦搭箭,将弯弓拉满。
她目光凛冽,弓弦离手,箭矢射入第二面靶墙,仍是正中靶心,毫无偏差。
周围观景高台之上的帷帐内,百里浔靠坐在罗汉榻上,九銙玉带勾勒出青年劲瘦的腰身,苍葭色泽的碧缎交领于锁骨边缘,缀着虬线玄珠的宽袖拖曳在身畔,垂在华服之间的鹤羽金环,交织出一片圣洁璀璨。
他拈着酒盏,眼眸微醺着蕴起丝缕醉意。
“冒雨骑射,小同谋这是要做什么?”
侍立在帷帐内的宫侍听见青年的话,稍望了眼场下驭马的少女,谨慎道:“殿下可是在说祝史大人?”
“这场下可还有第二个人在?”百里浔冷冷瞥向宫侍。
宫侍连忙低头,“听朱雀神宫的内侍说,祝史大人似是连月批阅祭祀公文累乏到了,所以来骑射散心休憩。”
百里浔不以为然,“暴雨如注之时,她偏要不管不顾地骑马,这样能起到多少休憩作用?去将她请过来,免得被雨水砸晕,摔下马逝世。”
青年语调是满不在乎的随性,话里却到底藏不住那抹微妙的复杂情绪。
宫侍们摸不透这位王储的古怪脾气,只好纤悉不苟地照他的吩咐去办。
场内,楚令昭用尽筒中箭矢,拉住缰绳停住马匹,下马正要更换箭筒,却见几名宫侍匆匆小跑而来,为她撑开伞,在簌簌雨声中出声道:
“大人,青龙殿下请您到观台一叙。”
楚令昭拿过秣马监手中装满箭矢的革筒,拂开撑在她四周的伞柄,重新翻身上马,“替我向殿下转达,今日无心叙话,请殿下换个人闲谈。”
宫侍们张了张嘴,还欲再劝两句,却被马匹奔驰扬起的凉风遗留在了风雨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