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拾陆』无休晚污荼沉浊室 (第2/2页)
“钟乾。”她唤道。
暗卫首领立即上前,“主人?”
唐临痕见她有话要吩咐,便先行进入了画舫,没有多探听。
楚令昭视线掠过不远处等待的楼船,问道:“昌安侯,太子是如何处置的?”
钟乾垂首,回道:“太子只是将人关押在刺史府厢房,似乎准备拿了供状后便将人转入囚牢。”
“转入囚牢?”
楚令昭唇畔笑容幽冷,“配合着秦厦势力将手伸进了皇城作乱,还引着巫师设那等荒唐的祭祀屠戮稚子,仅是转入囚牢关押,未免便宜了他,该给那些被折磨的稚孩一个公道。”
钟乾眸光动了动,“卑职明白了。”
楚令昭这才转身,头也不回地进入画舫。
晚间。
刺史府关押昌安侯的厢房内,除了禁步外还算礼遇,昌安侯拎起茶壶欲要倒杯茶,却发现茶壶空空如也,他烦躁地将茶壶重重的掷到地上,上好的紫砂茶壶瞬间碎了一地。
“来人,添茶!”
昌安侯不耐烦地喊了几声,见仍旧无人进来,他心下奇怪,却还是又等了一会儿。许久之后,他微微清醒了下,才惊觉外面寂静得可怕。
他心下微颤,正要起身贴着门再听听,房中的烛台却在一瞬之间全部熄灭。
黑暗中,一把刀刃极薄的刀子抵上了他的脖颈,昌安侯咽了咽口水,声音透着几分战栗“你,你是谁?”
钟乾不言,将短刀压深了几分。
昌安侯惊恐僵住。
房中的烛台重新被点亮,门口驻守的亲卫摘下头盔推门进来,正是伪装成太子亲卫的楚家私兵。
私兵副将见他要直接杀人,连忙上前劝道:“首领万万不可,如今虽有那些来往的信件,却也仍需留他活口,州地官员与诸侯勾结并非小事,轻易不可杀之。溥宁侯已死,他若再被杀,供状便无人来写了,小姐之前也吩咐了,不能耽误公事。”
钟乾知他说的在理,他瞥了眼惊魂未定的昌安侯,眸中情绪渐渐变得残酷,“我会留他性命,你们都撤,去与锦州驻军汇合罢,主人明着留了私兵驻扎,不必再潜伏。”
私兵副将得了令,只得撤离。
私兵离开后,冷面男人不紧不慢地掩上屋门,眼眸低垂。
他常随楚令昭左右,一向唯楚令昭之命是从,少女带着其余暗卫先返回了皇城,却命他暂留在了锦州再办件事。
楚家,并不是寻常品级的世家。于半数州郡之地中心的皇都内,家族的掌权者作为楚家意志的中心,是最为重要的所在。
主人有令。
而恰巧,他也不喜昌安侯其人只是如此下场。
钟乾顾在软榻上坐了,冷冷睨了吓坐在地上的昌安侯一眼,把玩着手中锋利的刀子,声音里透着习以为常的淡漠。
“我的主人虽饶你不死,但也只为不影响公事,可到底,主人慈仁惜怜稚子,不欲就这么便宜了你……”
他格外认真地思索着,终于想出一个万全之策。
“这样罢,只剥了你的皮,既可留你一命,又能讨我仁慈美丽的主人欢喜。”
男人眉开眼笑道。
……
时至深夜,刺史府主院书房内,浅卷奉上茶盏后,与深书一道整理衣物,太子一行亦即将返回皇城。
亲卫便从外面进来,拱手道:“殿下,刺史府查封一事已处理完毕,金银等物也已全部充入太子私库。”
苏寒玄满意,“将昌安侯带来见本宫。”
“这……”亲卫犹豫了一会儿,最终轻声道:“还是请殿下亲自去瞧瞧罢。”
苏寒玄见亲卫实在难以启齿,只得起身亲自去往关押昌安侯的厢房。
亲卫领着苏寒玄走到关押昌安侯的厢房里,苏寒玄踏了进去,却闻见房间里恶臭非常,一个脖颈下皮肉残破不堪的男人蜷缩在角落,只剩血肉的双手握成拳头紧紧捂着耳朵,满是血污的身子一直剧烈地颤抖,嘴里还不停喃喃着什么。
苏寒玄蹙眉,“怎么回事?”
浅卷轻咳了一声,小小声道:“卑职是派了亲卫驻守关押他的厢房的,可那个亲卫却突然不见了,昌安侯也不知为何被弄成了这样。”
“太子亲卫?可看清了是哪个做的?”苏寒玄问道,声音透着几分冰寒。
“那夜人多杂乱,没,注意到是哪个所为……”浅卷声音渐小,头越发低垂。
苏寒玄又瞥了眼地上的昌安侯,对满地污浊稍有嫌恶,只好吩咐道:“传令下去,今夜之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,我们半个时辰后返程,在那之前,本宫要看到昌安侯对罪行供状的画押。”
这是只看结果的意思了。
亲卫恭敬应是,苏寒玄终于带人离开。
厢房内,男人身上的血珠不断,亲卫拿着拟造好的供状欲要让他画押,可看着他没了皮的双手却犯了愁,正要死马当活马医,拽着男人血肉模糊的手画押时,却见那个剥皮之人竟还专门留出了男人画押的指腹上的皮肤。
亲卫惊了惊,暗叹究竟是何人,手段竟残忍至此,他打了个寒颤,抓住男人仅剩的皮肉画了押,赶忙离开了这间厢房。
厢房里血腥肮脏,谁都未曾注意到,昌安侯遮挡的头发之下,脸色白中泛青,唇角却咧着诡异的笑,眼神空洞可怖,仿佛曾瞧见过什么妖怪邪祟。
苏寒玄并未多想,只道是昌安侯的作为实在失德,引得手下的亲卫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