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 双重生2 (第2/2页)
祖母在,有何奇怪的?
除非……
陈敬宗想到了两辈子迥然不同的新婚夜,想到了她多准备的一壶酒,想到了她喝醉后竟然想要摸他的脸,想到他喊她祖宗,她竟然毫不意外。
心里突然乱了起来,她竟然也是重生的!
他死了才会回来,难道她也死了?好好的一个长公主,怎么会死!
华阳这边已经迅速恢复如常,她很庆幸公爹等人都低着头,除了陈敬宗以及身后的丫鬟,没人注意到她刚刚的失态。
“免礼。”
陈廷鉴等人纷纷站直身体。
华阳很欣慰看到此时依然满头青丝、仙风道骨的公爹,看到笑容满面站在一旁的婆母,以及那个如松如竹的大哥陈伯宗。
只有陈家老太太,因为上辈子不曾与活着的老太太打过交道,华阳还是有些犯怵去细细端详。
众人回到堂内。
华阳、陈敬宗跪在锦垫上,给老太太、陈廷鉴夫妻敬茶。
华阳有些心不在焉。
礼毕,华阳暗暗打量了一圈屋里的众人。
无缘无故,陈家不该出现这么大的变化,所以,陈家应该也出了一位与她一样的重生之人。
谁提议的接老太太过来,谁就是那人。
陈敬宗察觉了小公主的疑心,他攥了攥手,如果要诱导她,他可以提起三哥去接祖母的事。
只是,有必要吗?
他倒想看看,如果华阳知道他还是上辈子那个经常惹她生气的陈敬宗,她会不会继续嫌弃他,不许他近身。
更何况,陈敬宗也想知道她为何会重生,如果真有人害了她,他会替她报仇。
早席散后,华阳单独与婆母坐了会儿。
华阳有意与婆母亲近,孙氏也就觉得这个公主儿媳妇挺平易近人的,没什么公主架子。
聊了些家常,华阳问:“之前听说老太太一直在陵州,什么时候进的京?”
孙氏笑道:“前几天才到的,早些年也接来京城住过,老太太不适应这边的气候,又回去了。公主有所不知,驸马小时候自己在陵州住了几年,跟老太太最亲,这次他要娶您,光宗耀祖的大喜事,驸马就提议再把老太太接过来,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。”
好不容易老四有个孝顺的长处,她得赶紧跟公主夸夸!
华阳:……
竟然是陈敬宗?
两刻钟后,华阳结束了与婆母的交谈,孙氏送儿媳出门,陈敬宗就在外面等着。
华阳避开了他投过来的视线。
两人一路无话地回了四宜堂。
华阳很累,昨晚几乎没怎么睡,让丫鬟们伺候她取下头上的珠钗,她就去床上躺着了。
但也只是躺着,人很清醒,清醒地回忆昨晚能想起来的一幕又一幕。
这么一想,陈敬宗几乎处处都是破绽。
外间响起说话声,陈敬宗来了。
华阳默默闭上眼睛。
男人的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床边,床板一沉,他坐了下来。
华阳一动不动。
陈敬宗看看她仿佛安睡的脸,嗤了声:“别装了,我知道你醒着,也知道你发现了。”
华阳不予回应。
陈敬宗:“怎么,怕我们家老太太,也怕我这个死过一次的鬼?”
华阳就知道,她能发现陈敬宗的破绽,陈敬宗也能找到她重生的蛛丝马迹。
“谁怕了?大家都一样。”华阳淡淡地道。
陈敬宗皱眉:“我死在战场,你怎么死的?”
华阳:“病死的,得了一场很严重的风寒。”
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病死,反正就是回来了,华阳也不想在气势上输给陈敬宗,大家都是鬼,谁怕谁。
陈敬宗:“你死在哪年?能被风寒折腾死,莫非是活到了七老八十?我昨晚睡的也是一个老太太?”
华阳咬牙,半晌才道:“你才老太太,我死在元祐三年的腊月,也就比你多活了三年。”
陈敬宗:“那还行,跟我死的时候一般大。对了,我死后,你有没有改嫁?”
华阳:“改了,嫁了第二年的新科状元。”
陈敬宗:“那他侍寝的本事一定不怎么样,不然你昨晚不会那么馋我。”
华阳一骨碌坐起来,抓起枕头朝他砸去。
陈敬宗抓住枕头用力一扯,抱着枕头另一侧的公主便也被扯得朝他扑来。
陈敬宗丢开枕头去抱她。
华阳推他,推来推去被陈敬宗按倒,压了个结结实实。
两人都在喘,喘着喘着,陈敬宗狠狠地亲了下来。
华阳扭头躲闪,躲着躲着被他捧住脸。
一直亲到她不再乱动,陈敬宗才抬起头,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问:“到底有没有改嫁?”
华阳不语。
陈敬宗笑:“我就知道,你不可能那么快就忘了我。”
华阳:“我只是没有看上别人,跟记不记得你没有关系。”
陈敬宗:“那你也喜欢我,不然重生一回,你为何还要嫁我?”
华阳嗤笑:“我是父皇赐婚后重生的,倒是你,上辈子不是很硬气吗,重生回来怎么还跑去给我相看?”
陈敬宗:“我啊,我也是皇上赐婚后才重生的,想悔婚来着,怕被砍头,想想还是算了。”
华阳:“是吗,既然想悔婚,早上怎么还说以后我让你往东,你便不会往西?”
陈敬宗:“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你是重生的,我还以为是十七岁的公主,那么乖那么软,夜里随我稀罕多少次都给,我一个活了两辈子的大男人,哪能跟这样的小公主置气。”
华阳又臊又怒,别开脸道:“你不用得意,我只是怕自己受苦,才跟姑母讨了药酒,早知道你也重生了,昨晚你只能睡地上。”
陈敬宗:“睡就睡,上辈子睡了那么多次,谁怕谁。”
说完,他松开华阳,大步离去。
华阳躺在床上,心里也因他的话憋了一团的火。
一直到黄昏,陈敬宗才又来了后院。
天黑后,陈敬宗非常熟练地在地平上铺好铺盖,穿着中衣躺了进去。
华阳背对着他躺在床上。
街上传来当当的敲梆声,显得这个夜晚越发安静。
华阳能听到他绵长的呼吸。
“问你个正经事,我死后,我们一家人都如何?”陈敬宗忽然开口。
华阳的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她竭力忍着,陈敬宗却听到衣料摩挲的声音,猛地坐起来,转过她的人。
看到她眼圈都哭红了,陈敬宗心中一沉:“他们出事了?”
华阳哪能告诉他那些沉重的真相,哽咽着摇摇头,解释道:“没有,只是你的死讯才传回来,父亲一夜白头,母亲也哭断了肠,我是替他们难受。”
陈敬宗松了口气,不过,老头子能一夜白头?
他走了一会儿神,再看她趁机擦泪平复的小动作,又问:“我死了,你有没有为我掉几滴眼泪?”
华阳垂眸。
陈敬宗:“你最好说实话,如果连我死都换不来你一句中听的,那咱们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。”
华阳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,陈敬宗越是这么说,她越不想说什么,重新转了过去:“随你,反正这是你的家,你想住在前院,亦或是搬去锦衣卫大兴左卫,你都来去自如。”
陈敬宗对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:“来去自如有什么用,我最想住的地方,有人却不肯给我住。”
华阳:“那也是你先不洗澡不洗脚,我才一日比一日不待见你。”
陈敬宗:“今晚我洗了,结果还不是一样?”
华阳:“为何要洗?你都想悔婚了,还惦记着那点事?你陈敬宗的骨气呢?”
陈敬宗:“……我说我想悔婚你就信了?那是不是你说你改嫁了状元,我也该信?”
华阳:“是,我就是改嫁了,我不但改嫁了状元郎,我还养了两个身强体壮的面首,我还让他们脱了上衣切磋给我看……”
“我不信。”
陈敬宗再次将人转过来,脸色铁青地看着她。
华阳紧紧抿着唇。
她的眼圈还红着,垂着长长的睫毛,清冷又拒人千里。
陈敬宗忽然就没脾气了:“不吵了,我说实话,我六月就重生了,我是没骨气,上辈子你那么不待见我,我还是巴巴地跑去给你相看,还是一口气打败了那么多人,想讨你的欢心。我知道你嫌弃我不讲究,昨晚我特意洗干净刷了牙才去见的你,可惜你喝醉了,一点都没发觉。”
华阳还是不说话,只滚落两行泪。
陈敬宗将人抱了起来,刚想用袖口帮她擦泪,她却埋到他胸口,哽咽道:“你死了,我总是在后悔,后悔为何没对你好一点,如果你走的那天我嘱咐你一声在外多小心,你可能都不会出事。你为了报效朝廷而死,我却一晚都没让你称心如意过……”
“怎么会,我称心如意的时候多了。”陈敬宗好笑地打断她的自责。
华阳不信。
陈敬宗想了想,给她举例子:“跟你在一起,我的确一直都欲求不满,但称心如意跟欲求不满是两回事。咱们俩坐在一起吃饭,哪怕你不理我,我心里也舒服,在陵州的时候,你害怕虫子怕得往我怀里钻,我心里也舒服,还有你生病的时候,软绵绵躺在我怀里乖乖喝我喂的药,我心里也舒服。”
“你没有主动给过我甜头,但我会自己找,你睡着的时候,我偷偷亲了你多少次,你肯定不知道。”
“包括那种事,一刻钟虽然短,我其实也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